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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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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夏油希望開始一頁頁翻看那些照片,嬰兒時期後是保育園時期,再然後是幼稚園時期,仿佛他最為柔弱無力的幼年時期,都濃縮在這本小小的相冊中。

看著照片上學習著的自己、玩游戲的自己、參加活動的自己,微笑著的自己,神情興奮的自己,抿嘴冷淡的自己。

夏油傑忽然有些驚訝地發現,他的情緒原來有這麽豐富的嗎?

為什麽他如今回想起來,只覺得童年時期的自己無人理解又柔弱無力,完全回憶不到什麽快樂的畫面,想想只覺得煩悶,恨不能忘得一幹二凈?

第二本相冊裏記錄的是他小學六年時期的一切。

第三本相冊裏是他國中三年。

夏油傑原本是陪著夏油希望看照片,但看著看著,就變成了夏油傑慢慢翻看著那些記錄在過去時光的影像,他的情緒就像是驟起風浪的大海,時而高高拋起,時而重重落下,起伏不定。

他的手指摩挲著照片旁隨手記錄的文字,忍不住去猜測他的父母寫下這些文字的時候到底是一個怎樣的心情。

夏油希望有些不安,雖然相冊裏的照片對他有著很大的吸引力,但夏油傑的心情果然更加重要。他有些後悔提這個要求,又很好奇媽媽現在到底在想些什麽。

忽然,夏油希望發現媽媽的眼圈紅了。

夏油希望猛地瞪大了眼睛,他震驚地扭頭看向夏油傑,眼睜睜地看著一滴眼淚自他暈紅了的狹長眼尾落下。

“媽、媽媽……”夏油希望差點被嚇傻了,這可是他媽媽,一教之主,一家之主,全教全家他最大,不論是叔叔姐姐還是他自己都要乖乖聽媽媽的話,強大又包容到仿佛無所不能。

現在,他竟然哭了!

夏油希望內心一陣山崩海嘯,眼前的世界差點再一次裂開的時候,夏油傑隨意擡手,擦去滾落到頰邊的淚珠,然後以著漫不經心的語氣,淡淡地說道:“灰塵進到眼睛裏了。”

夏油希望:“……哈?”

別以為他年紀小就可以隨便忽悠啊,他的媽!

他們兩個坐在一起,他怎麽沒被灰塵進了眼睛!!

夏油傑並不打算給夏油希望解惑,他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偏頭看向窗外搖曳的樹影。

片刻之後,他勾了勾唇角,露出了一個淡淡的、卻又帶著一絲釋然的笑容。

網絡論壇裏總是會時不時誕生出一些粗俗但過分恰當的新詞來,比如“窩裏橫”。

這個詞多用在形容某些人對外乖巧順從,對內霸道強勢,肆意發洩負面情緒的行為。

窩裏橫啊,仔細想想,這樣的行為何嘗不是人從來更習慣於向最為親近的父母索取更多。

為什麽呢?

大概是,父母這個詞代表的就是愛與寵溺。

這個世界上,沒有誰生來就是一定要愛你的,但父母不同,血緣上的相近和家庭的紐帶讓他們彼此之間的關系無與倫比。在你什麽都不是的時候,他們

就愛你。

夏油傑翻看著那些照片,回顧著那些被他忽略的過去,他陡然意識到,他竟然也有些“窩裏橫”。

因為父母這個天然庇護者的身份,因為他們無與倫比的血緣關系,所以夏油傑哪怕並沒有意識到,但他確確實實在從他們身上奢求比其他人更多的信任、更多的包容,而在他發現自己無法從他們身上獲取這些的時候,他感到的是幾乎將他溺斃的失望。

可這樣的行為,何嘗不是一種強求。

說什麽愛一個人就要包容他的一切,但現實卻是:一個人的承受度是有限的。

他們只是普通人。

他不能因為他們生下了他,就要他們接受他這個兒子是那樣與眾不同,還要接受他眼中世界的波詭雲譎。

孩子並不是他們人生的中心,他們人生的中心,應當是他們自己。

他們確實愛他,但這份愛不足以讓他們破壞掉一直以來的“正常”生活,去接受那個更為可怕的真實世界。

夏油傑的目光越過夏油希望黑色的發頂,看向相冊裏遙遠的過去,他看著那個被指責謊言連篇,心中滿是怨憤與委屈的男孩。

忽然間,那個男孩似有所覺,他擡起頭,泛紅的紫色眼眸直直地看過來。

四目相對。

夏油傑慢慢彎起眼眸。

算了。

他無聲地對過去的自己說道。

不要再說了。

他們沒有責任和義務去相信他口中那個他們看不到的世界。

不過沒關系,他不是一個人。

因為他找到了同類。

後來還有了一個血脈相連的孩子。

他們看到了相同的世界。

所以……

他們和解吧。

***

【家庭重要成員[夏油傑]:幸福值+10%】

【主線2-幸福之家,當前進度1%】

(系統評價:是什麽在拖後腿,本系統就不說了,您請自覺些)

***

趕在夏油夫人回家之前,夏油傑帶著夏油希望將相冊歸位,悄然離開了夏油宅。

雖說想明白了一些事情,除開了一直壓在心頭的一塊大石,但趁沒叛逃之前,他自己回家看看不算什麽,可帶回去一個未來兒子這種不科學的事情,還是別了吧,怪刺激人的。

因為夏油希望的撒嬌,夏油傑沒急著趕回高專,而是坐著咒靈蝠鱝飛過一條街,離開他們家小區範圍後,在米花町五丁目一個無人小巷中落下。

夏油希望沒有太多離家出走後的記憶,他只記得鄰居姐姐和她家的店鋪,至於他離開教裏後在大城市裏的生活,他統統不記得,自然對城市裏的繁華熱鬧很是好奇。

之前坐著咒靈蝠鱝從一所小學上空飛過的時候,夏油希望看著那麽多同齡的小朋友,眼睛差點都直了。

好、好多小朋友!

從小到大只有玩伴一兩個

,像他這樣可愛漂亮的小帥哥連小弟都攢不齊,他跟誰說理去啊。

夏油希望在心裏唉聲嘆氣,但跟夏油傑拉著手,兩人一起走在五丁目的街道上時,他的心情很快就明媚起來。

媽媽今天可是陪他回家看照片,還一起出門逛街了呢。

夏油希望緊緊握住夏油傑的手,小腦袋轉來轉去,藍色的貓眼滴溜溜地轉著,不管看什麽都舍不得移開眼。

這裏的一切對於他而言都是那麽新奇。

因為夏油希望認識的字非常有限,每每他看到感興趣的店鋪時,他總會晃晃夏油傑的手,好奇地問那些店叫什麽名字。

夏油傑耐心十足,一一回答。

“米花伊呂波壽司店……”夏油希望歪著頭看向那家店,自言自語地分析道,“米花是因為這裏是米花町,伊呂波是因為店主姓伊呂波嗎?壽司啊,不知道這家店做得好不好吃……”

“想吃壽司了?”夏油傑問道,這個時間吃點壽司當晚飯,也未嘗不可。

夏油希望摸了摸肚子,一臉謹慎地說道:“再看看吧。”

他胃部容量就那麽大,吃了壽司就吃不了別的東西,所以在晚飯的挑選上,一定要謹慎。

向前走兩步,又是一家店。

“嗯……ポアロ?”夏油希望認真地念出店鋪櫥窗上的片假名,眉頭緊皺,他雖然找到了能念出來的詞,但什麽意思,還是不知道啊。還有ポアロ上面的英文單詞,他也不認識。

“ポアロ,波洛,波洛咖啡廳。”一旁的夏油傑開口道,“這個波洛應該是取自赫爾克裏·波洛。”

“赫爾克裏·波洛?”

“一部偵探裏面的主角,一位很厲害的偵探。”說著,夏油傑掃了一眼這家咖啡廳上方的偵探事務所。

毛利偵探事務所。

即使之前一整個夏天,夏油傑忙著祓除咒靈,沒空關註那些新聞報道,卻也聽說了最近聲名鵲起的名偵探叫毛利小五郎,而之前備受警界和新聞界寵愛,還被譽為“日本警察救世主”的工藤新一,因為突然出國,多月未歸,儼然成了昨日黃花。

夏油傑會關註這些,還是因為國中的時候,他和工藤新一都是足球部的一員。夏油傑比工藤新一高了一個年級,是學長。

雖然夏油傑有時候挺煩工藤新一愛刨根問底搞推理,但大多數時候,夏油傑喜歡聰明人。

當然,他們的關系僅限於還行。夏油傑看到有關工藤新一的報道是會“哦豁,這小子幹得不錯嘛”,但他突然出國,新聞報紙上有關他的內容開始變得褒貶不一時,夏油傑也不會想方設法聯系到對方,問問他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日本警方的破案效率一向不怎麽高,不知從什麽時候起,善於推理的偵探成了犯罪現場的常客。雖然警方因此被襯托得很無能,但破案抓兇手更重要一些。

也正是因此,近些年,這類偵探事務所越開越多,但能出頭的偵探並不多。

隨著毛利小五郎和他偵探

事務所的聲名鵲起,他們樓下開的咖啡廳取了這樣一個名字,倒也不稀奇。

“是咖啡廳啊。”夏油希望眼睛一亮,顯然,對於他而言,什麽偵探什麽波洛都不重要,關鍵是咖啡廳。

夏油希望仰頭看向夏油傑,目光炯炯地問道:“所以,媽媽,這裏是賣咖啡的地方吧。”

“是這樣沒錯。”夏油傑微微頷首。

“媽媽。”夏油希望抱住夏油傑的手臂,還裝乖討巧地蹭了兩下,軟糯糯地撒起嬌來,“希望想在這裏吃東西。”

還有喝咖啡。

喝咖啡,劃重點!

夏油希望一直以來超好奇咖啡的,因為他媽媽每天早上都喝咖啡,而他從來沒有喝過咖啡。

他聞過咖啡的氣味,香香的,帶著一點焦味,沒有甜品那種甜甜的氣味,但莫名就很吸引人。

夏油希望想喝很多次了,但每一次媽媽都說他太小了,然後逼著他喝牛奶。

他,夏油希望,討厭牛奶!

他現在已經長大了,都能夠離家出走了,喝一杯咖啡,不過分吧?

夏油傑不知道夏油希望心中那點小九九,但也猜得出這小子正憋著小主意,只是不戳破而已。

咖啡廳裏有什麽能吃的?

無外乎就是蛋糕、蛋撻、三明治這類可以提前制作出來或是制作速度快的食物,都是用來配各種咖啡飲品的,會在這些點心上下功夫的咖啡廳是少數,等夏油希望吃到難吃的點心,估計以後再也不想來咖啡廳吃東西了。

夏油傑沒想到的是,這家波洛咖啡廳恰好是那種願意在點心上下功夫的咖啡廳。

“叮鈴。”

咖啡廳門口的風鈴聲響起。

夏油傑和夏油希望走進咖啡廳中。

“歡迎光臨。”

咖啡廳的女服務員懷抱著菜單,笑盈盈地說道。

***

這家咖啡廳並不大,座位有限,將料理臺前的位置都算上,也只能容納二十來人在這裏同時用餐。而店裏的工作人員只有兩個,一個是負責送餐打雜的女服務員,一個是負責沖調咖啡和現場制作餐食的金發廚師。

不過,這家咖啡廳的生意看上去是真的不錯,裏面都沒有空位了。

好在他們兩個還是有些運氣的,夏油傑正想著帶夏油希望換家店的時候,有兩個坐在料理臺前位置的客人剛好結賬起身。

夏油希望坐在椅子上,這個位置剛剛好,可以將竈臺前廚師如何烹飪美食的動作完全收入眼底。他輕輕地抽動了一下鼻頭,眼眸微亮,他盯著竈臺前那個金發廚師正在鍋裏煎烙的食物,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小聲地說道:“好香啊。”

夏油傑差點被夏油希望臉上這副饞相逗笑,他掃了一眼竈臺前那個年輕廚師正在做的食物,發現不是什麽甜品後,心中有些滿意。

本以為希望是個甜食控,沒想到,他還挺懂得欣賞其他口味的食物。而且,瞧著這廚師做飯的水準,似乎比他們高專

食堂強多了。

正在竈臺前忙碌的金發廚師看上去並不像是本國人,他的皮膚深棕,頭發淺金,眼睛紫灰,五官很出眾,帶著相當明顯的混血特征。

當然,只是混血可能性非常高,指不定對方只是不小心基因突變了的純本國人。

畢竟,悟那白毛藍眸一米九的身高更像是外國人,但他確確實實沒有混到一點外國血統,這一點,五條家能揮舞著族譜作證,他們六眼神子的血脈沒有混進一點“劣等”血脈,比賽級的貓貓狗狗還純。

眼下,這位疑似混血的大廚正在竈臺上制作的是蛋包飯,他一手執鍋,一手握著筷子,輕而易舉地就讓金色的蛋皮將裏面的炒飯完美地包裹進去。

出鍋,擠番茄醬。

雖然不知道味道到底如何,但這蛋包飯的顏值是真的高。

夏油希望看著那個漂亮的蛋包飯,眼睛都直了。

可惜,那是其他客人點的蛋包飯,正在被送到別人的餐桌上。

勉強收回目光,夏油希望又盯上一旁案板上剛制好不久的三明治,嗯,這個看上去也很好吃的樣子。

“想好了嗎?”夏油傑單手托著下頜,輕笑著問道。

夏油希望摩挲了一下大拇指,忍住想要含住手指的沖動,目光來來回回地在蛋包飯和三明治之間打轉,猶豫再猶豫,終於忍不住小聲地問道:“我能兩個都選,然後跟媽媽一人一半……不……”他舉著小手虛虛地比劃了一下,“希望吃一半的一半就夠了,媽媽吃一半再加一半的一半。”

夏油傑嘴角微抽,可惜孩子不會說四分之一。

“可以。”

夏油傑答應下來,他叫來那個女服務員,點了餐,還給自己要了一杯冰咖啡,夏油希望是一杯牛奶。

夏油希望本想爭取一下媽媽同款的冰咖啡,但是被他媽媽無情地拒絕了。

好吧,雖然有些失望,但是一點都不意外。

剛剛點餐的兩人都沒有註意,隔了一個身形高大的男客人,料理臺最右側的那個座位上,一個穿著帝丹小學校服,脖子上還戴著一個紅色領結的眼鏡男孩此刻一臉震驚,眼鏡後的眼珠差點瞪出來,時不時往另一邊掃過去的眼神仿佛看到了什麽洪水猛獸一般。

惹得正在竈臺前做蛋包飯的金發廚師都有意無意地往夏油傑那邊瞟去。

——難道這對父子倆有問題?嗯,當父親的過分年輕,看上去確實不像是一個五六歲孩子的家長。

——總不能是因為聽到那孩子管父親叫媽媽就震驚成這樣吧?他不是名偵探嗎?什麽大場面沒見過。父子倆的小愛好而已,又沒有妨礙到別人。

——坐在那對父子旁邊的客人都沒有他這麽驚訝。

——難道,那個留著丸子頭,梳著怪劉海兒的年輕父親有問題?

——但那個藍眼睛男孩的嫌疑不能完全排除,因藥物變小的情況已有兩例,誰知道對方天真可愛的孩童外表下是個什麽人。

眼鏡男孩的外表是一

個小朋友,但深知對方真實身份的金發廚師並不會輕視他的判斷,更不會忽視他的異樣。

然而,事實上,眼鏡男孩只是單純震驚到變臉而已。

因為他認識帶孩子的夏油傑,還自認對他有幾分了解。

現用名江戶川柯南,原用名工藤新一的名偵探只覺得自己的三觀碎了一地。

那是夏油前輩吧?那確確實實是夏油前輩吧?一向正經優秀的夏油前輩在大庭廣眾之下被一個小孩子叫媽,竟然沒有反駁。

這到底是道德淪喪人性喪失,還是那該死的藥破壞了他的大腦,讓他開始幻聽了?

夏油前輩那種看似溫和實則冷漠的人,怎麽會縱容管他叫媽媽,還允許對方跟自己分食一個盤子上的食物?

難道,他真的當媽了?

江戶川柯南開始頭腦風暴,什麽情況下,雖然高他一個年級但跟自己其實同齡的夏油前輩會多出一個只有發型相似,其他都沒有相似之處的兒子,還縱容對方喊自己媽媽?

真相只有一個!

那就是:夏油前輩找了一個男人!

那個男人還自帶一個五六歲大的兒子!!

天啊,這種不理智的選擇,會是夏油前輩做出來的嗎?!

江戶川柯南都不知該震驚夏油前輩年紀輕輕就開始戀愛腦,還是震驚女友粉無數的夏油前輩彎了。

果然,夏油前輩國中畢業後選擇的那所宗教高專有問題吧。

國中時的夏油前輩是帝丹中學的風雲人物,臨畢業那會兒,不知多少人打聽夏油前輩選擇了哪所高中,一門心思想要跟他再同窗三年。但打聽了一圈,不是帝丹高中,不是米花高中,不是東京都內任何一所著名高中,就在眾人懷疑是不是夏油夫婦工作變動,夏油前輩不得不搬家去其他城市生活上學時,終於有人打聽出了夏油前輩去了哪裏。

東京都立咒術高等專門學校,一所名不見經傳的宗教高專。

晴天霹靂無外乎如此!

多年同學,夏油後援會的成員們恨不能將夏油前輩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拆分開來仔細研究,他們怎麽不知道夏油前輩突然對宗教感興趣了?還不是那些稍微有些名氣的宗教學校,而是完全就沒聽說過的宗教高專!

當時的工藤新一倒不覺得夏油前輩突然叛逆,放著好好的高中不上,非要去宗教高專自斷前程,他覺得夏油前輩不是那種沖動的人,他會做出這樣的選擇,一定是經過深思熟慮。

所以,他查了下那所宗教高專,但讓他費解的是,沒有介紹,沒有地址,沒有招生電話。只有那一個名字,昭示著這是一所公立高專。

那時候的帝丹中學當真是一片哀鴻遍野,不少熱血上頭死活想要跟著夏油前輩一起上宗教高專的人楞是找不到入學的門路,少數有夏油前輩聯系電話的人問過這事兒,夏油前輩說這所高專從不對外招生,只有針對性邀請入學。

之後的事情,工藤新一就沒有繼續關註了。

他跟夏油前輩

本就不是同一個年級,因為足球部有些交集,再加上小蘭特別崇拜夏油前輩讓他有點……嘖,這種人生大事怎麽也輪不到他來操心。

之後一連兩年未見,直到去年九月份中旬,工藤新一遇到了夏油傑。

那時候,工藤新一身在兇案現場,警方已經將現場封鎖,正是他這個偵探大展身手都是會後,一個穿著黑西裝的男人卻走了過來,不知跟目暮警官說了什麽,目暮警官的表情很難看,然後下令中止了調查,讓在場眾人退出了兇案現場。

工藤新一當然不樂意,但目暮警官強調這是上層的命令,工藤新一若是想要繼續跟警方保持合作就必須配合。

工藤新一不得不退出現場,當時他腦中風暴,眼珠死盯著兇案的那幾個目擊者,十分懷疑這次的兇手有什麽大背景,連警方都能夠威脅。

然後,他就看到了多年未見的夏油前輩。

當時的夏油傑穿著一套黑色制服,那制服的款式極為……放肆,上身很板正,佩戴著一顆金色的漩渦紐扣,但下身的長褲卻是寬松的喇叭褲,這讓他整個人看上去既叛逆又正經。

他還留起了長發,紮成了丸子,戴上了耳釘。

跟國中時期那個將校服穿得板板正正的優等生形象一點都不一樣!

而之前那個能跟警方談判的黑西裝精英則跟在夏油前輩的身邊,不知在說些什麽,但看向夏油前輩的神情十分尊敬。

就很離譜。

更離譜的是,被警方嚴令任何人不得進入的兇案現場,夏油前輩進了,無人阻攔,只有目送。

十分鐘後,夏油前輩走出來,直接坐上了那個黑西裝精英開的車。

工藤新一都沒機會湊上去打聽一下他究竟在裏面幹了什麽。

最讓工藤新一耿耿於懷的是,那個案子最後定義為意外。

意外?

開什麽玩笑!

現場那痕跡,都不能說是兇殺,那是虐殺!還不是一般的虐殺,他十分懷疑有人豢養大型動物來進行惡劣謀殺。

無論怎麽看都不會是意外。

氣不過的工藤新一還去找了目暮警官,可惜被目暮警官無情地搪塞了過去。

這案子轉了一圈,關鍵點竟然落在了多年未見的前輩身上。

——為什麽封鎖的兇案現場,別人進不得,但夏油傑能進?他在兇案現場中看到了什麽,又做了什麽,之後以意外來結案,這與夏油傑有沒有關系?

工藤新一有太多的疑問,他想要聯系夏油傑問清楚,但問了一圈,他愕然發現,不管是夏油傑曾經的同班同學還是同一個社團的朋友,竟沒有一個人知道他最新的聯系方式。

早知道,當時在兇案現場的時候,他不管不顧地嗷一嗓子,喊住夏油傑就好了!

值得一提的是,工藤新一並沒有懊惱太長時間,因為沒過多久,他因為偷窺犯罪交易現場而被發現,挨了一棍子還被餵了藥,好好的高中生十分不科學地縮水成了七歲大的模樣,改名江戶

川柯南潛伏了下來。

他成了一個龐大犯罪組織掛了名的死人,不知道何時才能夠恢覆原本的身體和身份,又要借著毛利叔叔的身份繼續破案,還得去上小學一年級,忙得要死,之前對夏油傑的追尋進度就停滯了下來。

萬萬沒有想到,他都快要忘記夏油傑的事情了,他竟然出現了。還帶了一個小孩子,還成了那個小孩的媽媽……

這劇本不對啊,夏油前輩!

江戶川柯南機械地咬著三明治,大大的眼睛裏滿是對人生的茫然與不解,完全沒有察覺料理臺另一端的座位上,慢條斯理吃著蛋包飯的夏油傑輕飄飄地掃了他一眼。

小猴子。

不認識。

但長得有點眼熟。

……算了,不重要。

小猴子而已。

夏油希望:“唔,好吃!”

***

波洛咖啡廳提供的食物很簡單,難得的是味道很好,不僅夏油希望吃得頭也不擡,就連最近因為咒靈玉而食欲不振的夏油傑都多吃了些,將那四分之三的蛋包飯和三明治都吃掉了。

沖調的冰咖啡也很不錯,就是那杯牛奶很不合夏油希望的意,在夏油傑喝咖啡的時候,旁邊的夏油希望捧著玻璃杯,眼巴巴地看著。

夏油傑到底不如夏油希望記憶裏的那位夏油教祖來得“鐵石心腸”,他沒能耐住對方幽怨的小眼神,分給了對方一口。

夏油希望的眼睛都亮了。

“咕嘟。”

黑發藍眸的男孩咽下這一口好不容易才從媽媽那裏討來的咖啡。

第一感覺:好冰。

哦,因為是冰咖啡,杯子裏還有碎冰來著。

第二感覺:很香很甜,有一點苦,但又不是那麽苦。難怪媽媽喜歡,確實很好喝。

在之後……

“咦?”夏油希望眨巴著藍汪汪的大眼睛,傻乎乎地說道,“為什麽桌子在晃?”

他求助地看向夏油傑,然後怔楞。

“媽媽……有兩個?!”

說完這句話,夏油希望“啪嘰”一下,腦袋差點栽倒在桌子上。

是夏油傑眼疾手快,將倒下去的男孩攬在懷裏。

夏油希望軟綿綿地靠在夏油傑的懷裏,他閉著眼睛,砸了咂嘴,喃喃地說了一聲“媽媽”,然後就睡著了。

……睡著了?

直到這時,夏油傑恍然意識到,所謂的冰咖啡,除了咖啡和碎冰以外,還會摻進少量的酒水,比如白蘭地、蜜瓜酒來增加風味。

這算什麽?

繼悟的一杯倒後,悟的孩子開啟了一口倒的新道路?

不愧是悟的兒子,好遜!

酒量一般般但最起碼能一兩瓶不醉倒的夏油傑有理由站在高處鄙視他們兩個。

什麽?未滿二十周歲的未成年不能飲酒?

所以是偷偷喝呢,他其實沒那麽循規蹈矩。

最後,夏油傑掃

了一圈桌子,不得不將夏油希望只喝了一口的牛奶全部喝掉。

果然很難喝。

自己不喜歡但能夠很熟練地給孩子點有營養的餐品,這大概是世界上所有家長的共有技能。

可惜,為了不浪費食物,又沒有喪心病狂到將牛奶灌入昏睡過去的小孩嘴巴裏,夏油傑只能自己解決。

***

不過是一口冰咖啡,裏面的酒精含量都被咖啡和冰塊稀釋得幾乎嘗不出來了,但還是讓夏油希望栽了個跟頭。

他整個人暈乎乎的,看東西都出了重影。

感覺好糟糕。

也就是媽媽足夠溫暖的懷抱才讓夏油希望不那麽難受。

在夏油傑的懷裏緩了好一會兒,夏油希望眨巴著眼睛,他仰起頭,委屈巴巴地說道:“媽媽,你為什麽會喜歡咖啡啊……”

早知道咖啡讓人頭暈,他還不如喝牛奶了。

夏油傑:“……”能被一口冰咖啡裏的摻和的些許白蘭地放倒,即使這還只是一個五歲幼崽,效果也是相當炸裂的。

默了默,夏油傑果斷組織措辭,淡淡地說道:“那你以後還想不想喝咖啡了?”

夏油希望立刻搖頭:“不不不,我以後再也不喝咖啡了!”頓了頓,他伸出小手摸了摸夏油傑的臉,藍眸亮晶晶的,“不愧是媽媽,喝了咖啡後,一點都不暈。”

夏油傑的嘴角抽了抽,咖啡能喝暈的人實乃前無古人,他只是萬千喜歡冰咖啡的普通人而已,不要說的這好像是什麽生死大事一樣。

半個小時後,拉著夏油希望小手回到高專的夏油傑,迎面看到了杵在大門口,渾身仿佛打滿了陰影的高大男人。

是他們的夜蛾校長。

夏油傑和夏油希望同時眨了眨眼睛,不明所以。

“傑……”夜蛾正道緩緩開口,語氣幽幽,“你為什麽還不接電話?”

夏油傑:“誒?”頓了頓,他誠懇地回答道,“我忘了。”

同樣的問題,今天的夜蛾正道問了兩次。

上一次是中午在醫務室外逮住夏油傑的時候。他剛犯事,輔助監督聯系不上他,夜蛾正道也打不通他的電話,當真是怨念滿滿。要不是夏油傑當時狀態不好,立刻讓夜蛾正道的心偏了大半,他多少得挨一發正義鐵拳。

當時,夏油傑沒有回答。

因為答案很簡單。

厭倦厭煩不想說話也不想接電話,夏油傑將手機塞進了醜寶的嘴裏,就此隔絕了所有的信號,自然接不了電話。

之後就多了夏油希望這個大型掛件,夏油傑焦頭爛額,完全沒想起來手機這一回事。

眼下又被質問手機的事情,夏油傑看著頭發仿佛根根立起的夜蛾校長,心中難得生出了些許悔意,只覺得腦殼不保。

“咯吱!”

這是夜蛾校長的手指用力攥成沙包大的拳頭時發出的聲響。

夏油傑下意識將夏油希望提了起來,他的雙手卡在男孩的腰上,抱在胸前,特意讓那張天真無辜的小臉正對夜蛾正道。

仿佛在說:夜蛾,你要當著他兒子的面揍他嗎?這樣會給小朋友的童年留下心理陰影的吧!

夏油希望多機智啊,他一聽這對話就知道他媽媽犯事了。他立刻對夜蛾正道露出一個乖巧無比的笑容來,試圖保護他可憐的媽媽。

夜蛾正道:“……”

臭小子!

……兩個都是!!

“傑……”一聲刻意拉長、充滿了幽怨的熟悉嗓音在身後響起。

夏油傑身體一僵。

雖然他今天沒少念叨“悟怎麽不在”,但他真的回來後……

夏油傑神情僵硬地低頭,跟懷裏正仰起小臉好奇張望的夏油希望四目相對。

該怎麽解釋這個小子的存在?

……等等,他也很無辜的好嗎!

即使要解釋,也應該是未來的夏油傑和五條悟來解釋,跟現在的他半円關系都沒有!!

“傑你好過分啊,你居然背著我跟別人出去約會!”

夜蛾正道雙臂環胸,在聽到“約會”這個詞的時候,他的眼角不禁抽搐了一下,忍不住盯向夏油傑的臉——難道,這兩個小子現在就已經勾搭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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